洛海宁喃喃道:“没有资格做一个好人?”
陈鸿蒙没有再说话,而是看向一旁的墙壁,怔怔出神。
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,尸山血海,冷酷无情,见神杀神……
他忍不住想,过去,真的可以说放下,就放下吗?
自己这样一个人,如果又去装作好人,做起好事,岂不是天大的讽刺?
在这里,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。
可是,自己却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洛海宁忽然说道:“就算你曾经做过许多坏事,杀过许多人。但只要你放下屠刀,开始向善,一切就都还不晚。”
陈鸿蒙不禁看向洛海宁,道:“你说不晚,就不晚吗?你代表的了那些死去的人吗?”
洛海宁语塞,又道:“可是,这总要比你继续麻木不仁要来的好。你今后行善,总比你今后漠然一切要来的好。这是很浅显的道理,为什么你不明白呢?”
陈鸿蒙摇了摇头,这些浅显的道理,他又如何不知道,如何没有想过呢?
恶人做好事,赎罪,是为了内心安宁……
他不想这么做,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安宁,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在这样的煎熬中活着,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惩罚。
更关键的是,他认为生死乃是正常的事情。
任何人都不需要他的救赎,救赎只是扰乱因果,且是多此一举。
在他吞噬永恒晶石,分裂自身之后,早已经将时间,空间,事物,人类等等看的很是透彻。当年他之所以那般无情,是因为他将人,物等等都看做了一串串的代码。
如今,他再次成为了人,这才开始有了正常的情感。
但早些年形成的那些观念对他还是有影响的。
洛海宁看着陈鸿蒙,知道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想明白。
也清楚,他的认知是自己目前不能理解的。
所以,不管自己说什么,其实都是没用的。
那就,干脆不要说了。
洛海宁彻底闭上了嘴。
陈鸿蒙也站起身,并收摄了外围的光芒。
随后,他离开了牢房。
司徒雪和周虎等人一直都在原地等候,司徒雪见陈鸿蒙出来,立刻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,道:“鸿蒙大哥,聊的还愉快吧?”
陈鸿蒙淡淡道:“还好!”
洛海宁看着司徒雪与陈鸿蒙这般亲昵,内心之中,复杂之情再次生了出来。
司徒雪也看了一眼洛海宁,随后试探问道:“要放了她吗?”
陈鸿蒙朝外走去……
司徒雪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,一起走了出去。
走出一截后,陈鸿蒙道:“我只是来看看她,至于你们要怎么处置她,我不管。但有一条,留她性命。如果,谁敢杀她,我就杀谁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司徒雪,你也不能动手。如果你敢杀她,我保证,这是你的灾难。”
司徒雪点点头,道:“好,鸿蒙大哥,你说怎么办,我都听你的。”
她内心深处觉得这事始终是个大大的隐患,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。
离开大牢之后,司徒雪便与陈鸿蒙分别了。
司徒雪第一时间去见了大哥司徒轩。
在司徒轩的宅子里,众兄弟们都已到了。
孙仲谋和归无忌并没有前来,这两位元老还在养伤之中……
司徒雪将今日之事全部说了出来。
司徒青道:“这家伙,要救洛海宁便救。现在又不救,也不让杀,到底是想做什么?”顿了顿,道:“小妹,陈鸿蒙对你格外情有独钟。要是你下手杀洛海宁……”
司徒雪摇摇头,道:“四哥,我可不敢一而再的挑衅他的底线。万一他发了疯要杀我,你替我去死么?”
司徒青顿时讪讪一笑,道:“我就这么一说。”
司徒轩一直都在闭目养神。他听了这么一会后,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已经了然。这时候睁开眼,坐正了身子,说道:“本来教会那边是要求秘密处决掉洛海宁的。是四弟你执意想要纳她为妾,我想着只要不将洛海宁放出去,也没多大关系,于是便决定成全你!”
司徒青忙道:“大哥,我知道错了。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纳洛海宁为妾了,你们想要怎么处置她,我一点意见都没有。”
司徒轩淡冷道:“处置?现在能怎么处置?杀了她么?谁敢杀?”
司徒宏有些不服气,道:“难道我们整个南荒门,居然就怕了一个陈鸿蒙?”
司徒宇倒是冷静,道:“天下四绝,其中每一位绝顶都可以撑起一整个门阀与势力。我们南荒门之所以存在这么多年,是因为有爹爹。圣音寺因为有西佛存在,因此屹立八百年不倒。皇室因为东皇叶峰……而教会一直以来都是第一势力,那也是跟迦叶孤独乃是第一强者有很大关系的。所以,不管我们承认也好,不承认也好。一个可跟绝顶媲美的人物,他就是足以颠覆南荒门的。”
司徒宏道:“但我们也有爹爹这位绝顶在,所以,我们为什么要怕他?”
司徒宇叹了口气,道:“二哥,我告诉你,这不是怕他。如果我们真的跟陈鸿蒙斗了起来,就算是赢,也会损失惨重。陈鸿蒙到底是我们的助力,还是我们的敌人,这取决于我们怎么应对!成了助力,我们就可以凌驾其他势力之上。成了敌人,只怕是有灭顶之灾。”
司徒轩道:“三弟的话,很有道理!尤其是现在,爹爹尚未出关,我们一定不能得罪陈鸿蒙。”
司徒雪皱眉:“万一他改变主意,要救走洛海宁,我们到底放是不放?”
司徒青道:“一旦放了……”
司徒轩道:“能拖就拖,不能拖,就放吧。一个洛海宁,终究是翻不起大浪的。即便我们放过她,她回到教会也是死路一条。”
司徒雪道:“只能这么办了。不过,四哥到底还要不要继续纳洛海宁为妾呢?”
司徒青急忙道:“饶了我吧,我可不敢了。”
司徒轩沉吟一瞬,接着道:“陈鸿蒙为什么会突然要见洛海宁?难道是因为四弟要纳妾这个事情刺激到了他?”
司徒宏骂骂咧咧道:“奶奶个球的,是谁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他?”
司徒雪眼中寒光一闪,道:“我知道是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