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鸿蒙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司徒雪,道:“我感觉到他的时候,他已经飞上了九霄之中,即便是我,想要抓他也是不能。”
司徒雪道:“原来如此!”
陈鸿蒙的目光又到了熟睡的孙晓身上,内心顿时生出一种难言的痛苦来。
他没想到,因为自己的到来,会让老孙头一家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。更是让可怜的孙晓从此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……
众人也都看向了孙晓,目光中均是难掩悲痛。
嘉天措长叹一声,道:“阿弥陀佛!”
陈鸿蒙拳头捏紧,暗道:“难道,我真就是灾祸?我走到哪里,哪里就会有灾难?”
便在这时,突然,狗叫声传来。在那一片废墟焦土中,闪电窜了出来。
闪电居然还没死……
这倒是个意外之喜。
只见那闪电如一道离弦之箭,快速来到了陈鸿蒙的身边,并且用头蹭陈鸿蒙的裤腿。陈鸿蒙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,忍不住蹲下身去抚摸闪电的头。先是抚摸,接而忍不住将这条狗紧紧的抱在了怀里。
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刻,他居然脆弱的有些想要掉眼泪!
陈鸿蒙一行人在当天就离开了那片废墟之地,一行人并没有分开。
陈鸿蒙一直都很沉默,就这样在公路上行走着。他身上满是灰尘,也全然不顾。
其他人就只好跟在他的后面。
嘉天措也就这样跟着……
孙晓一直在睡觉。
众人害怕孙晓醒来,因为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孙晓。
夜深了之后,众人随着陈鸿蒙来到了一处荒地。
这时候,陈鸿蒙停了下来。
众人见他停下,也就跟着驻足。
陈鸿蒙对司徒雪和谢灵均道:“就在这里扎几个帐篷,先住下来。”
司徒雪和谢灵均应道:“好!”
司徒雪与谢灵均虽然受伤不轻,但并不影响正常行动。
冉玉是能顾住自己,不拖累别人就很好了。所以陈鸿蒙也从不使唤他!
陈鸿蒙转身从嘉天措手里接过了孙晓,然后朝前方的湖边走去。嘉天措立刻跟在后面……
闪电紧紧的尾随在后。
两人一狗来到湖边。
天空一片漆黑,没有月亮。
北风如刀!
嘉天措忍不住问道:“先生,你在想什么?”
陈鸿蒙想了想,道:“小和尚,你相信宿命吗?”
嘉天措道:“宿命?”
陈鸿蒙道:“不错,宿命!有人生来就注定是做皇帝的,有人生来就是做乞丐的。这样的宿命,你相信吗?”
嘉天措沉吟一瞬后,道:“贫僧相信宿命,但宿命并非是绝对的。就像有人生来是做皇帝的,但他太过暴虐,最后被推翻了。有些人生来是做乞丐的,但他通过努力,又改变了命运。”
陈鸿蒙道:“又怎知这不是他宿命中的一环呢?人的一生,做什么,不做什么?觉悟,或是不悟,也许都是书中已经写好的故事,无法更改。”
嘉天措看了陈鸿蒙一眼,道:“先生到底想说什么?”
陈鸿蒙道:“我突然在想,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?我的宿命到底是什么?”
嘉天措感到意外,道:“贫僧没想到先生修炼到了如此境界,居然还有这样的困惑。如迦叶孤独大人,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困惑,将个人的生死宿命看的非常淡然与透彻。”
陈鸿蒙淡冷道:“那是因为他懂的太少,所以才会自以为是!其实包括小和尚你也一样,你依然只是井底之蛙。”
嘉天措对此并不反驳,道:“贫僧确是井底之蛙。”
陈鸿蒙又一叹,道:“哎,罢了,与你多说也是无益,我都想不明白的事情,你又怎能给我答案。”
嘉天措道:“那倒也未必,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都不同,也许贫僧的见解会给先生你不一样的启发呢?”
陈鸿蒙一想也是,便道:“我回顾了我的这大半生,似乎不管是有意,还是无意,但都只是给身边的亲人或敌人带来灾祸与痛苦。包括这一次,我跟孙晓这个小姑娘很投缘,但她的家人却全部因我而死。你说就那么巧,迦叶孤独早不来,晚不来,非要赶在孙晓一大家子全部团聚的时候来。又刚好是我在跟他们喝酒,神经麻痹的情况下,他来了这最强一剑。”
嘉天措道:“可是,先生,酒精如何能够麻痹你的神经呢?”
陈鸿蒙道:“如何不能?这清醒的人世间又有什么乐趣?我为何要去压制那酒精带来的快乐?”
嘉天措立时明白过来,对此也只能长叹一声,道:“阿弥陀佛,贫僧也实在没想到,迦叶大人会来这样一剑。”
陈鸿蒙道:“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!”
嘉天措道:“先生,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数,你不必因此而过分自责。毕竟,人死不能复生!”
陈鸿蒙道:“这样的事情,并不是第一次。似乎,无论我怎么挣扎,最后还是会将灾祸带给大家。”
嘉天措道:“所以,先生觉得自个是灾星?”
陈鸿蒙道:“对!我在想,灾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?净化人类吗?”
嘉天措道:“这……”他虽是佛家高人,但在陈鸿蒙这样的智者面前,却总觉得不管自个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。
这时候,闪电似乎感受到了陈鸿蒙的不开心,于是轻轻的蹭他的腿,想要给予安慰。
陈鸿蒙顿时觉得很是温暖,坐了下来,将闪电也抱在怀里。
嘉天措看向陈鸿蒙,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是温馨,便道:“佛家中常说,放下屠刀立地成佛。也说,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!”顿了顿,又道:“这些话放在先生身上,显然不合适。但这些话也说明了一个道理,那就是,只要人还活着,那就不能妄下定论!灾星又如何?灾星也许最后会变成福星,大救星呢?重要的是,不能自己给自己先定了性,然后自暴自弃!”
陈鸿蒙一怔,道:“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!”
嘉天措闻言微微松了口气。
他感觉自个在陈鸿蒙面前,真像是小沙弥站在老方丈面前,压力很大。